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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体育之精神
2011-01-05 14:52 | 编稿:谭燕 

 

我国近现代意义上的体育教育自西方引进,西方的体育教育源自古希腊罗马时代。大抵古希腊罗马的体育运动滥觞于战争对战士体力与技巧的要求,如从理念上求索则可能是源自柏拉图的“正义论”。柏拉图认为正义是人的一种“德性”或“美德”,我们人的灵魂的德性共有四种,这就是正义、勇敢、智慧与节制。其中“勇敢”是为军人特别强调的,因为他们的职责是护卫城邦。同时,柏拉图认为“勇敢”这一德性既含有天赋的成分,但重要的是通过教育培养而形成。故斯巴达人尤其重视对战士“勇敢”德性的培养,其中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手段就是通过竞技性体育运动来达成这一目的,因此,古希腊乃至古罗马人都非常重视体育运动的这一功能。现代奥运会“更快”、“更高”“更强”的理念也无不传递着古希腊与罗马人的这一思想。

作为东方文明的重要源头之一的中国在其古代也不乏古希腊罗马的体育思想。发端于姜尚,定形与周公,倡明于孔子的“六艺”教育,其中的“射”、“御”就是我国古代的体育教育。射是指射箭的技术;御是指驾驭战车的技术。射和御是武士必备的技能。那么,这种体育教育就和培养人才保卫国家社稷的任务必然地联系在一起了。故而我们可以说中国古代的体育思想与古希腊罗马的体育理念具有高度的一致性。然而,我们更应看到作为儒家创始人的孔子其伟大之处就在于运用“中庸”的思想以“礼”将目的残酷性的“射”、“御”装饰得文明起来,使其成为文质彬彬的“君子”的必备技能,孔子倡明的“六艺”教育就是要培养文武兼备的君子,而他本人就是这样的“君子”的典范。《淮南子?主术训》中说:“孔子之通,智过于苌宏,勇服于孟贲,足蹑郊菟,力招城关,能亦多矣,然而勇力不闻,伎巧不知,专行教道,以成素王”。苌宏传说是古代非常聪明的人,孟贲也是中国古代最有名的勇士,孔子的智慧与武勇均超过他们,孔子跑步之快能抓得住野地里狂奔的兔子,力气壮得能举得起开闭城门的有好几百斤重的杠栓,然而,外人并不知道孔子的这些功夫,只知道他是一个一心行教道的圣人。由此可知孔子是非常重视体育的,他将体育运动作为培养他浩然之大丈夫气质的重要方法之一。孟子这位儒家的亚圣,他对“大丈夫”气质的概括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孟子?滕文公下》)。如何培养出这种理想的人格,孟子认为首要是“尚志养气”。《孟子?公孙丑上》中说:“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以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所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这种气是充满于人体的磅礴正气,是以理性之意志为统帅的正气。一个人有了这种正气,就能秉持道义,刚正不阿,威严凌然,在任何环境下都不会乱性动心,胡作非为。故孟子强调养人之浩然正气。但孟子深知这种涵养功夫的艰难性,他说“人之有德慧术知者,恒存乎?疾”(《孟子?尽心上》)。这就是说一个人的德行智慧,才干本领,是需要在艰难困苦甚至是灾难的环境中锻炼才能培养出来的。所以,他又说:“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孟子?告子下》)。也就是说,能担当伟大事业的人,必须经过意志的一系列的艰苦锻炼,并能从挫折和失败中获得教训,鼓动其心志,坚忍其性格,增长其才干。而其中“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即包含有体育锻炼之意义,可见原始儒家对体育陶冶理想人格作用之重视。现代湖湘文化精神的典型代表毛泽东可以说是原始儒家这一思想的忠实继承者与伟大实践者,他提出:“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的口号,非常重视体育锻炼,视体育锻炼为磨练人意志、培养人坚强性格、伟大精神力的重要途径。

如果说原始儒家重视体育的陶冶人气质作用在于为现实社会担当责任服务,则道家更重视体育对人心灵解放与追求个人自由的意义。道家创始人老子晚年似是一个隐者,他反对战争,认为“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由此可以肯定老子不太希望体育教育与战争联系起来。但是,老子却非常注重“长生久视”的养生之道,他认为:“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摄生”即养生,善养生者能“长生久视”、能不怕兕虎、能不畏兵刃,这是何等的神奇!什么样的人才能算是善养生者呢?老子认为关键是“致虚极,守静笃”,即要求人精神专一、归于纯朴,不为外界所牵扰。能达到此境界者即为善摄生者,就能出现上述神奇现象!这是一种精神训练的方法或者更确切地讲是一种生活的理念与方式,已不是一般的肢体运动所能涵摄得了的。老子算是开了中国传统文化中养生达长生久视思想之先河。庄子在老子摄生观念的基础上提出了更浪漫化的“真人”追求,庄子在《大宗师》中说:“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若然者,过而弗悔,当而不自得也。若然者,登高不?,入水不濡,入火不热,是知之能登假于道者也若此。  古之真人,其寝不梦,其觉无忧,其食不甘,其息深深。……古之真人,不知悦生,不知恶死,……故其好之也一,其弗好之也一。其一也一,其不一也一。其一与天为徒,其不一与人为徒,天与人不相胜也,是之谓真人” 。庄子的真人是他的人与天合一的理想人格追求,真人法自然而为,齐万物,超生死,达精神宁静之境,故而无梦无忧,无有任何的恐惧。这一真人境界的达成同样是建立在修身养生基础之上的,但是,它不仅是养自然之躯,而更是强调养人的精神生命,使人格得到健康发展、和谐完善,而不致被世俗的功名观念所戕害。这是一种出世主义的养生观。庄子的这种出世主义的养生观被先秦、两汉时期的黄老道家所继承与修正,《淮南子》是反映两汉早期黄老道家思想的代表性典籍,她站在道家的立场上广泛吸收了儒、墨、法、神仙、阴阳、方技等家理论与技术,形成了既信仰神仙出世追求个人自由,又立足于现实社会政治建设求社会和谐致人人自由的综合性思想体系,其养生观既突出精神修养又非常注意形体锻炼。这一观点对后期出现的道教的修炼观(或养生观)的影响很大。在道教早期的经典《太平经》、葛洪的《抱朴子》均有较明显的体现,从而也就决定了中国道教有关养生理论的基本特征,即突出精神修养又关注形体修养,形成了动静结合以养神养气为主的特色养生观。譬如太极拳、五禽戏等无不体现了这一观念。道家的这种养生观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体育文化财富,值得我们去发扬!而且,人类文明发展到今天,人们也日益关切自身的身心健康,关切世界的和平发展与和谐生活,以往体育追求的单纯竞技性、精英性在不断的得到理性的反思与修正,代而以“大众体育”“终身体育”“科学体育”的理念呼唤体育教育回归关注人的健康,关注人的身心和谐与自由,从而形成了体育教学与健康教育有机结合的当代体育教育思想。从养生的意义看,这与道家的养生观是一致的,当然,其终极目标是不同的。现代体育教育是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的(包括运动科学、医学、教育学、心理学等),其目的是为社会培养身心健康的劳动者、能和谐融入社会的公民。所以,在发掘中国传统养生文化(尤其是道家道教养生文化)时,应该抱着科学的态度、秉承理性之精神,批判性地继承与创新之,使中国传统养生文化以新的面貌为今日之体育教育作出新的贡献。

 

作者介绍:李建光,湘潭职业技术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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